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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1979:逆袭人生从打猎开始宋晨沈千雅全文

枉语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张杏芬张了张眼睛:“这满山飞的玩应,能值几个钱?”宋晨嘿嘿笑着:“不指望着靠这个发家,能换点钱,交两天住院费也是好事啊。”“我走了,下了山还得往城里赶呢。”宋晨说着就掀帘子出去,木板门吱吱呀呀乱响。要是放在春天里,房门一动,就能掉下一撮泥灰来,落在脑袋上灰扑扑的。走出没几步,身后就有脚步声跟上来:“老二你等等我。”宋晨一回头就看见爹追了上来,身上还穿着一件皮毛袄子。年头久了,有的地方毛都打绺,黑灰黑灰的,隐约能看清原本颜色应该是白的。“爹你咋出来了?”“你哪进过山啊,雪把路都盖住了,要是走迷了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宋家富年过半百,但腿脚麻利,没几步就跟上了。“我跟你一块去,这打猎的活我可是行家。”宋晨差点忘了,他爹可是村里有名的猎户,家...

主角:宋晨沈千雅   更新:2025-02-26 14:5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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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晨沈千雅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重生1979:逆袭人生从打猎开始宋晨沈千雅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枉语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张杏芬张了张眼睛:“这满山飞的玩应,能值几个钱?”宋晨嘿嘿笑着:“不指望着靠这个发家,能换点钱,交两天住院费也是好事啊。”“我走了,下了山还得往城里赶呢。”宋晨说着就掀帘子出去,木板门吱吱呀呀乱响。要是放在春天里,房门一动,就能掉下一撮泥灰来,落在脑袋上灰扑扑的。走出没几步,身后就有脚步声跟上来:“老二你等等我。”宋晨一回头就看见爹追了上来,身上还穿着一件皮毛袄子。年头久了,有的地方毛都打绺,黑灰黑灰的,隐约能看清原本颜色应该是白的。“爹你咋出来了?”“你哪进过山啊,雪把路都盖住了,要是走迷了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宋家富年过半百,但腿脚麻利,没几步就跟上了。“我跟你一块去,这打猎的活我可是行家。”宋晨差点忘了,他爹可是村里有名的猎户,家...

《重生1979:逆袭人生从打猎开始宋晨沈千雅全文》精彩片段

张杏芬张了张眼睛:“这满山飞的玩应,能值几个钱?”
宋晨嘿嘿笑着:“不指望着靠这个发家,能换点钱,交两天住院费也是好事啊。”
“我走了,下了山还得往城里赶呢。”
宋晨说着就掀帘子出去,木板门吱吱呀呀乱响。
要是放在春天里,房门一动,就能掉下一撮泥灰来,落在脑袋上灰扑扑的。
走出没几步,身后就有脚步声跟上来:“老二你等等我。”
宋晨一回头就看见爹追了上来,身上还穿着一件皮毛袄子。
年头久了,有的地方毛都打绺,黑灰黑灰的,隐约能看清原本颜色应该是白的。
“爹你咋出来了?”
“你哪进过山啊,雪把路都盖住了,要是走迷了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宋家富年过半百,但腿脚麻利,没几步就跟上了。
“我跟你一块去,这打猎的活我可是行家。”
宋晨差点忘了,他爹可是村里有名的猎户,家里不少做被褥衣裳的皮毛,都是他打回来的。
以前打回来的猎物,一多半都要交到公社换工分去,剩下的才能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。
只是现在年纪大了,不总上山,家里才渐渐少见这些野味。
宋晨也不含糊:“成,那咱爷俩就看看去,你也教教我这手艺。”
宋家富平时不太言语,但说起打猎那可是滔滔不绝,从年轻的时候讲起,走道都快了几分。
“这手艺现在会的人少了,我年轻的时候,家家户户谁不到山上打食儿吃,那野鸡野鸭都是最常见的,有时候打上一头野猪狍子啥的,全家都能跟着沾光。”
宋晨对着白晃晃的雪面眯了眯眼睛,回问道:“那现在这时候能打到野猪啥的吗?”
宋家富咂咂嘴:“现在够呛,要找也得往深了找,山边上离人太近,可找不着。但是你要的野鸡啥的还是能有的。”
“成,先抓点野鸡野鸭,大家伙慢慢研究呗。”
宋晨想着先拿点野鸡野鸭试试水。
要真是受欢迎,再考虑要不要打点大家伙。
毕竟那可纯是个技术活,他这两下子可不够看的,到时候还得靠他老爹。
冬季的山林其实并没有什么景色可看,一眼望去雪厚林密。
山脚边还好,天光亮的时候还能看的远一些。
如果走到深山里,即便有雪层反射光亮,可见度也是大大降低的。
宋家富站在林子里,抬头看看天。
“周围人走动的痕迹多,估计没有什么活物,还得往里走走,但是不能走太深,赶着两点来钟就得出来。”
宋晨点点头,跟在父亲身后往里走。
这林子他其实走过很多次。
上辈子给沈千雅和孩子守墓那两天,就走过几次。
后来离开家乡在外漂泊,这里的场景也回想过无数次。
等到他有心回到故土的时候,已经是几十年后了。
路线因为改建变了不少,凭借记忆走不出这山林。
偏偏还遇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灾,在山里迷了路,活活困死在山洞里。
如今重新走这一遭,宋晨恍如隔世。
一时之间,在山洞中又冷又饿浑身蜷缩抽搐的痛感,顺着脚底密密麻麻涌上全身。
“踩着爹的脚印走啊,可别跟丢了,不是闹着玩的。”宋家富走两步就回头看看他。
宋晨看着父亲在前边开路,一踩就是半膝高的雪窝子,看着深,却有了脚印,让他感觉前边的背影那般高大。
有爹在,他再也不会走不出这深山雪林了。
宋晨笑笑,已经是两辈子活了近五十年的人了,竟然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。
走了二十多分钟,宋晨眼尖的看见旁边的雪上有一串浅淡的脚印,一看就是野鸡留下的。
连忙敛声说:“爹,你看那是不是有鸡爪子印?”
宋家富眯着眼睛看过去,点点头:“确实是。”
“咱顺着脚印往那边走走。”宋家富从兜里掏出一把苞谷,有伸手撅了两根树枝:“一会做个套子,咱来个开门红。”
宋晨拍拍腰上的绳子笑着说:“嘿嘿,早有准备。”
两人猫着腰,轻手轻脚的往前走,又走了百十步。
宋家富把苞谷洒在雪面上,宋晨把绳子递过去一头。
树枝一端拴着绳子,一端支在地上,弄个线圈围住苞谷,两人就躲到了树后。
这苞谷不是寻常的玉米粒子,都是用麻雀油炸过的,带着股隐隐的油香,在大冬天更能吸引野物。
父子两个靠着大树坐下,宋晨紧紧盯着那边,手里攥着绳子,随时准备动手。
宋家富看着他这紧张的样子好笑,从里怀掏出一个羊皮酒壶,拔掉塞子递过去:“喝点,暖和暖和。”
宋晨看着眼前的酒,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口,瞬间辣的脸色涨红。
“咳咳咳咳——这咋这么辣?”
“这可是纯正的烧刀子,我跟老李头换来的,这天喝着最暖和了。”宋家富习惯喝烈酒,两口下去面不改色。
宋晨看爹又递给他,连忙摆摆手,这他可真是消受不起。
“怎么还没动静?”
“打猎跟钓鱼一样,最不能心急。”宋家富靠着树干,喝着酒咂吧着嘴:“这只是抓个野鸡,就没耐心了?”
“以前我跟你爷爷进山,放枪打野熊的时候,在林子里一趴就是一天,那才叫难受呢。”
宋晨没打过猎,但也知道以前这片山里,没少有野兽出没。
家家户户都有一两杆猎枪,进山打猎十天半个月不见人是常事,那时候管这个行当叫跑山。
现在虽然少了些,但也不是没有,
宋家富只是年纪大了不大往深山去,他和大哥又都不是打猎这块料,就没人继承衣钵。
“那咱家还有猎枪吗?”宋晨问。
宋家富摇摇头,颇有些怀念的说:“没啦,以前有两把,都坏了,不过村里几个老猎户家里还有。”
“现在老了,跑不动了,眼睛也花了,你和你哥又没这手艺,那玩应留着也没什么用。”
“这打猎别以为是个简单活,里边说道多着呢,放线、挖陷阱、找猎物,那都是经年累月磨炼出来的,以前那些跑山的,哪个不是脑袋在裤腰带上别着......”
宋家富声音有些沧桑:“这大山呐,能养活人,也是能吃人的。”
宋晨看着周围浓密的林子,树冠上挂着雪,枝丫都是白茫茫的。
要是从山顶往下看,就是震撼人心的林海雪原,一望无际。
人迹罕至的地方,美则美矣,也是危险重重的。
宋晨靠着树干补眠,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,唰地睁开眼。
东边一只灰扑扑的野鸡,垫着脚尖往绳圈方向走。

众人围着看了一会,宋晨接话说:“野鸡野鸭都有,保证个个五斤往上。人多的,买只分量大的足够一家子吃了。”
转而看向那个要下酒的老汉说:“这鸭架子能下酒,连里面的鸭肠鸭肚也是好东西,卤一下最有滋味儿了,来上二斤老白干不成问题。”
“中,给我来一只野鸭子。”
宋晨赶忙抓出一只野鸭,说:“大娘,借秤用用。”
“七斤三两,一块八一斤,一共十三块一毛四,算您十三。”
现在这一毛四可能买不少东西。
到商店去能秤二斤酱油回家呢,宋晨这抹零抹的痛快,众人看着都觉得他会做生意。
“小兄弟,我家做点盒饭的小生意,你给我四只,我要是卖着好了,还在你这买。”
“成,我给您好好挑。”
“我也来一只野鸡,我爹就爱这口。”
“那我来两只野鸭子吧,媳妇刚生完孩子,喝点鸭子汤补补。”
一时间,屋子里便热闹起来。
这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气,这里这么热闹,听见动静的人难免要进来看看。
买完的人觉得划算,出去碰见邻居朋友自然要说上几句。
人传人的顾客就都过来了,甭管是真心要买,还是看热闹的,总之有人在,这钱就不愁赚。
“还有野鸭子没有?”
宋晨回身看看,说:“对不住,野鸭卖完了,还有两只野鸡,本来是给我媳妇留着的,您要是买,我匀给您一只。”
来者看了看,说:“也成,那你明儿还在这卖吗?”
“卖。”宋晨一边称重一边说:“这只肥,足足八斤。”
“就是我得上山现抓,一来一回的只怕还得晚上才能来卖,这大雪天的山里气候不定,也不是个容易活计。”
那人交了钱拎着鸡说:“好饭不怕晚,明儿给我留只鸭子奥。”
“成!”
宋晨看着空下来的胶丝袋子,对剩下的顾客抱了抱拳。
“实在对不住,今儿卖完了,明儿我还在这,到时候大家伙要是愿意捧场的,就再来光顾,小弟多准备点。”
“这大过年的,让大家伙都吃个新鲜味儿。”
看着人慢慢退出去,宋晨在后面拱手:“新年快乐啊,明儿再来。”
摸摸怀里揣着的钞票,宋晨心里满登登的热意,这第一笔钱总算是赚到了。
回去把两个空下来的袋子收好,抓出最后一只鸡,塞到大娘手里,说:“还得谢谢您帮我这个忙。”
“这鸡您留着吃吧,明儿还得麻烦您,借贵宝地一用。”
宋晨做生意不墨迹,带着一股子大气。
会招揽客人不说,谁说点什么吃法,他也能附和两句。
一来二去的幽默又中听,来的买家都带着笑意出门。
再者说,在她这店里卖,来的人多了,连她也能跟着沾光多卖几碗馄饨,也是一笔赚头呢。
大娘笑的眯眯眼,接过野鸡说:“你这小伙子又顾家又有本事,你媳妇嫁给你真是有福气啊!”
宋晨现在就听不得这话,总是带着点心虚,挠挠头,朝大娘拱拱手,就出了屋子回医院了。
刚刚卖了差不多二十只野鸡野鸭,都是一个价,算算一下子挣了二百多块呢。
这笔钱对于重生回来的宋晨,有着不一样的意义。
虽说都是零钱,金额也不大。
但这时候二百多块的购买力跟十几年以后截然不同,有了这笔钱,至少千雅和孩子的住院费不用发愁了,还能还给大哥一些。
这就是他重生回1979年,赚到的第一桶金!
宋晨重重呼了一口气,看着白蒙蒙的哈气随着风湮灭在空中,就像那些过往的遗憾被一并吹散。
从此,他是重获新生的宋晨,是吉康县二沟村尚且年轻,大有可为的宋晨。
......
回到医院,宋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,等身上的寒气散尽才推门进去。
刚要说话,张杏芬在嘴上比划一下,指了指床上。
宋晨一看两个孩子都睡着,便放轻了声音,踮脚走过去。
看着闺女和儿子白嫩嫩的脸,一呼一吸红红的嘴唇都跟着动,小胳膊举在头顶,呼哧呼哧睡得香甜。
这一颗心就像被泡在蜜糖罐里,怎么看都是甜的。
宋晨看着孩子手就痒痒,用手指在脸蛋上戳戳这个,又戳戳那个,惹得闺女嘤咛一声,小眉头皱起来就要哭。
被张杏芬在手背上拍了一下,宋晨才老实的走到床边坐下。
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币,直接放到沈千雅手里,说:“这是我今天赚的,你收着。”
沈千雅嫁过来以后,虽说能吃饱饭了,但手里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,被唬的吓了一跳,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。
“我滴乖乖,这是多少钱啊?”张杏芬瞪了瞪眼睛:“老二啊,你跟娘说实话,这钱你咋来的?”
张杏芬压低了声音:“咱家虽然穷点,但咱志气可不短,那歪路子的事儿咱可不能干啊!”
沈千雅本来就怕他,听娘这么一说,更是往被子里缩,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。
宋晨被两人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,把钱一张张拢好,抚平折角,说:“你娘俩就放心吧,我这钱都是自己赚的。”
“那些野鸡野鸭子都卖了,喏,卖了这些,二百三十一块四毛,你俩谁收着?”
宋晨把钱在两人面前晃一圈。
张杏芬听是卖鸡鸭赚的,这眼睛就粘在钱上扣不下来了。
庄稼人甭说一年了,就是干五年八年,都攒不下二百块钱。
之前给宋晨的钱还是东拼西凑借来的,都是零钱,一张大团结都没有,可见这日子过的确实辛苦。
稀罕八叉的看了会,还是把钱推给了沈千雅:“这是老二挣得,你们小两口自己留着吧,以后养孩子也是不小的花费。”
张杏芬忍不住叮嘱:“可别乱花,得计算着过日子。”
宋晨见母亲这样,也跟着含笑看向媳妇。
沈千雅只觉得这钱烫手。
主要这两天宋晨态度转变的太快,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,就被塞了一笔巨款,推托这不敢收。
宋晨见状,直接把钱塞到她手心里,捏着她有些汗湿的掌心,柔声说:“你安心收着,娘说了这是咱们两口子的。”
“既然是两口子,咱俩就别生分。”
“我挣得钱都给你,你帮我好好把关,攒下家业来,往后我肯定让你们娘仨过上好日子。”

王爱亚被他看的一个激灵,握着炉钩子的手猛然一抖,莫名有些心虚的往后藏。
见姐姐被吓住了,王爱兰还是反应快的,拽着爸妈的袖子说:“爹娘,听见没有?”
“他自己说了,他不是王家的种。”
王白山两口子微微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们嫌弃怨恨这个曾经的孩子,让亲生儿子流落多年。
但当宋晨亲口承认的时候,他们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。
王白山将他赶出去这一年,不管不问,一点父子之情都没顾念。
但每一次看他狼狈的从二沟村找回来,那满身泥泞的站在大门前,都会嫌弃的用扫把赶他,不肯让脚落在他干净的院子里。
可宋晨一次次不死心的回来。
王白山赶走他一次,心里的嫌恶就重一分,恨不得让他摔死在山路上,再也别出现。
可现在宋晨大年夜又来了。
专门挑了这么个阖家欢乐的时候找晦气。
王白山就像被戳了肺管子,直接把宋晨扔进了泔水里,想让他活活冻死在外面。
这年头,吃不饱穿不暖的大有人在。
东北哪年冬天大街上不冻死几个人啊,就算死在屋子里的也不少见,根本没什么顾忌的。
可这念头刚升起来,宋晨一反常态的大笑,让他心里反倒有些犹豫了。
一旁站着的李桂梅,可不管这些,她一掐腰,尖酸刻薄开口。
“我们没追究你冒名顶替,让你们宋家赔我们王家二十二年骨肉分离的钱,就已经算我们家仁慈了!”
“你还有脸三番五次的找上门?”
“怎么,你宋家活不起了,让你这个便宜儿子上门要饭?”
李桂梅丝毫不念往日旧情,嗑着瓜子,呸呸吐在地上:“狗东西,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,要不是我们家把你养这么大,你能活到今天?”
“占了二十二年便宜还不算,现在还想回来?”
“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!”
“放屁嘣花,都没你想的花花!”
一边吐着瓜子皮,一边跟大闺女说:“昨晌午剩的馊饭还有没有?给他一碗,大过年的别死我家门外边,晦气!灶王......”
说到一半,李桂梅咽了回去,鬼祟的往两边邻居们瞅瞅,不再言语。
宋晨沉默着,可这字字句句都在耳朵里。
一寸一寸的磨掉他前世对这个家所有的幻想。
过往二十二年的生活,历历在目。
因为这个姓氏,他吃着精米白面长大,跟在姐姐们身后玩耍。
就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院子里,一路跑跑跳跳长到二十二岁。
但现在,他因为一点可笑的执念,被炉钩子和咒骂挡在院子之外。
那道门槛就像他们的人生,已经永远的划上了分界线,再也不可能交汇在一起了。
这些都是王家众人一字一句告诉他的。
血淋淋的真相,容不得他再有一丝一毫的幻想。
宋晨原本想跪谢二十二年养育之恩,但王爱亚摔在他面前的一碗馊饭,让他刚刚弯下去的膝盖,又站直了。
饭碗陷进雪地,王家也将他的脸面摔进了地里。
宋晨挺直了腰板,一双鞋早已经被冰雪浸透,针扎一样紧紧贴着双脚。
但他没动,向着王家的方向弯下腰,鞠躬。
“这一下,感谢你们养我二十二年。”
“这一下,感谢你们二十二年从没让我吃苦受罪。”
“这一下......”宋晨顿了顿,接着说:“是我与你们恩断义绝。”
霎那间,嗑瓜子声猛然停下。
空气中浅淡的硫磺味已经散去,仿佛连被风吹动的灯笼都停了,光影静止在这一刻,只剩下他冷淡的声音。
“今日我不入你王家门,来日也不做你王家子。”
说完,宋晨收回视线,忍住双腿沉重的麻木,脚下狠狠碾过那一碗馊饭,转身离开。
从今往后,他只姓宋,是二沟村老猎人宋家富的儿子,跟吉康县王家再无瓜葛。
......
二沟村顾名思义,位于两山之间的山沟沟里。
原本跟山南侧的村子统称大沟村,整县改制以后,就单独分出来叫了二沟村。
这村子整体狭长,围着南侧山脚建房居住,而老宋家就住在村子最里边的一家。
房子后面紧贴着山脉,每天太阳西移的时候,房子就会变得阴暗,长年累月下来,数道墙角都涨了青苔,夏天又湿又滑。
房间里,沈千雅正扶着肚子艰难的从炕上下来,稍一动弹,就满头大汗。
婆婆张杏芬挎着土篮子,在门槛外面蹭蹭鞋底的泥,一见她要下地,紧忙过去扶着。
“才在外面滑了一跤,就别折腾下来了,小心动了胎气。”
张杏芬一边说一边把人扶回炕上:“眼看着要生了,你肚子比我当初生宋晨的时候还大,必须得小心一点。”
提到宋晨,娘两个都沉默了几秒。
沈千雅对这个枕边人,还没有对公公婆婆熟悉。
结婚那天匆匆见了一面,宋晨喝的烂醉,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夫妻。
那一夜沈千雅彻夜未眠。
准确的说,只要是宋晨在家住的时候,她几乎都是看着他的后脑勺愣愣发呆,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宿。
她知道宋晨不喜欢自己,她能嫁到宋家来,都是婆婆张杏芬张罗的,没经过宋晨的同意。
她明白,在宋晨那,自己就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锁。
企图用婚姻将他捆绑在这个贫穷又逼仄的房子里。
即便后来怀了孕有了孩子,也没能从宋晨的脸上得到一个多余的笑脸。
沈千雅摸摸肚子,她和这个孩子,都不被宋晨喜欢。
看着儿媳妇的神情,张杏芬心里也说不出的苦涩,爱怜的摸摸她肚子:“苦了你了,都是妈对不住你。”
沈千雅挤出一个笑来:“您别说这话,要不是娘给我一口饭吃,我都不知道饿死在哪了。”
这户人家是穷了点,房子都是用泥砖混着稻草盖的。
老宋家还没分家,公公宋家富和兄弟三个住在一块,四间房挤挤挨挨的,谁家高声说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,确实不是什么能享到福的地方。
但沈千雅一直很知足,因为公公婆婆都很好,对她像对亲生女儿一般。
唯独她的丈夫看自己不顺眼,甚至经常是带着恨意的审视。
看着鼓起来的肚子,里面时不时能感受到孩子的小手小脚四处乱踢,这就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,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。
沈千雅一次次的开解自己,以后有孩子有公婆,这日子也能过得下去。
夜晚一片黑沉沉的,炕桌上的蜡烛冒着微弱的光,浅浅地照在她的脸上,看不清眼里的苦涩,但一下下抚摸着肚子,渐渐弯起了嘴角。
“咚咚咚。”
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,张杏芬往外看看:“这么晚了,谁啊?老头子你出去看看。”
宋家富一直坐在外屋地抽旱烟,应了一声,就趿拉着鞋去开门。
“小晨?你怎么......”
门外黑漆漆的,只能借着月光和雪面的反射,隐隐约约的看清人脸,正是满头大汗的小儿子。
宋晨从王家离开以后,疯了一样往家赶。
他记得清清楚楚,上一世的沈千雅,就是在大年夜这天难产死的。
他趟着黑,一路翻山越岭,硬是淌过了山上的大雪沟,连夜赶回了二沟村。
看见他爹宋家富来开门,宋晨也顾不上说话,径直就往屋里去。
走到房门口的时候,耳边只剩下擂鼓一般的心跳。
厚重的门帘挡在面前,听不见里边的动静,他生怕一掀开,就看见上一世沈千雅面如死灰的躺在炕上,而孩子也没了呼吸的场面......

他穿过山路,翻过山坡,磨破了鞋底,石头割破脚底,他咬着牙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回曾经的家!
却连门都没有勇气进去。
站在门外,宋晨永远记得,王白山一家的欢声笑语,像一记重锤,狠狠的砸在他身上。
原来,曾经的父母不会像他想象中的那样,对他依依不舍。
他们的眼里,只有找回来的亲生儿子。
他们在一起放声大笑,爹娘说着对他的亏欠,姐姐们用糖块哄着弟弟,心肝宝贝似得将家里一切好东西,都送到他面前。
他伸出手想要敲门的时候,却听见了曾经的母亲李桂梅的话。
“要是没有那个死崽子就好了,我们家景昊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,造这么多的罪!”
“看看这手糙的,明儿个妈用鸡蛋清给你抹一抹!”
“我都打听了,那宋家一个个的,都不是好东西,难为我儿子在他们家活了二十二年!”
“还有那个宋晨,就是癞蛤蟆趴脚面子膈应人!”
宋晨知道,李桂梅嘴里的那个死崽子,就是自己。
几十年过去,他早就记不得当时的自己,是个什么样的表情。
可能是麻木的,僵硬的,嘴角抿成一条直线,却忍不住苦涩的下弯。
他转身离开的时候,连脚底的血泡都不知道疼了。
可血泡愈合,是需要时间的,山路和劳作,也不会因为长了血泡就可以不做。
他心里的对于穷山沟怨恨,更不会因为这两句风凉话,就彻底消弭。
田里的麦穗割过了一茬,白雪铺了厚厚一层,当家家户户都从地窖里捞着酸菜,准备包饺子过年的时候。
1979年的除夕,他记得自己,又一次跑出了二沟村。
他不相信,自己口口声声喊了二十二年爹娘的人,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,就抹杀了他的一切。
但老天没有怜悯他!
他趟过山路,那没过膝盖的雪窝子,一步一步走到王家的门口,却被王家的爹娘,亲手推到了泔水里。
曾经的姐姐一口唾沫啐在他的脸上,骂他痴心妄想!
而那个夺走他人生的少年,稳稳的站在房子里,手里还握着一枚热腾腾的鸡蛋。
直到那时候,宋晨才明白,原来一切早就变了。
回过神来,摇摇晃晃看着天地之间,白茫茫的雪里,家家户户点着红灯笼。
王家的灯笼格外的耀眼,因为里面挂的是煤油。
这灯亮的能照清门前百米,却再也照不亮他二十二岁时的人生。
宋晨永远记得,那一年的除夕夜。
他从王家一路撞破风雪,回到二沟村。
那座贫穷的村子,家家户户门前没有红灯笼,连爆竹味都闻不到。
黄土路被雪盖住,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,从村口一直延伸到宋家的院里。
站在院外的他不愿意进去。
那房子里的人,对他来说是陌生的。
这个家里没有欢声笑语,每个人见了他,眼神里都带着拘谨,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。
那时候的他,只想跑,跑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。
既不姓王,也不姓宋。
但他没走成,因为那天晚上,房门被推开的时候,风雪灌了满屋子,哭喊声叫破了除夕夜。
“孩子啊!”
宋晨哽咽着,他记得自己亲生父亲,那苍老佝偻的身影站在院里,那双沉沉的眼睛,失望的看向他。
“你媳妇儿难产,你孩子憋死在肚子里,生下来就没气儿......”
“这大过年的,你跑哪去了?”
他不记得自己的模样,他只记得当时混浆浆的脑子,像生了锈的轴承,转不动了,他拖着两条腿,走进屋去。
只能看见炕沿边上,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被他亲生母亲抱在怀里,细细小小的胳膊垂在一边,了无生气。
躺在床上的女人,死死抓着被血染透的褥子,她直勾勾看着孩子,却早已喘不过一口气来,这个瘦的脱相的女人,就是他的媳妇,沈千雅!
可和沈千雅结婚的那些年,他从来都没认真看过那张脸。
直到沈千雅死的那一刻,那张脸,苍白的像屋外面的雪一样。
“宋晨......”
“我恨你!”
沈千雅撑着最后一口气,哀怨的看向了他,颤颤巍巍,带着巨大的绝望和哀痛,颤抖着身子。
少顷,她的眼睛还蹬着,可早已没了呼吸。
沈千雅最后的目光,让他铭记数十年,因为在沈千雅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读懂了那个眼神,是恨,是绝望,是空洞。
“死了,都死了。”他爹嘬着旱烟,喉咙丝丝拉拉的卡着一口痰。
“你走吧,我知道你没把这当家,我们也当不了你爹娘。”
他娘呜呜咽咽的抱着孩子哭出声:“都怪我啊!怪我当初生你生错了时辰,怪我抱错了娃啊!”
“多好的媳妇儿啊,多好的娃啊!我可怜的孩子啊......”
沈千雅死后,宋晨记得,他在家里待了三天。
直到第三天妻子沈千雅和孩子下葬的时候。
他远远的站在林子边上,看着那一口薄薄的棺材被放进临时搭起的窝棚里。
北方的冬天太冷了,土被冻成冰坨子,只能等开了春再下葬。
他就亲眼看着家里人给沈千雅上了香,然后一个个离开,只剩下那口装着老婆孩子的薄棺,孤孤单单的放在冰天雪地里。
寒风穿过林梢,带起一阵仿若哭泣的风声,哀怨着在耳边盘桓。
后来,他就离开了。
他走过很多地方,但那个年代没有介绍信,寸步难行,只能偷偷扒火车,钻煤堆,走了大半个国土,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归途。
他本以为,他这一世,就这么结束了!
可他没想到,他又回到了1979年!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宋晨缓缓收了笑声,抹掉眼角的泪,重重呼出一口气。
那些阴郁和折磨,仿佛都随着白烟消散。
他庆幸老天给他这个机会,他绝不会再错过。
王家门外,硫磺混着硝烟的味道刺鼻,他已经忍不住要跑回去,去闻一闻二沟村混着牛粪的空气。
除夕夜!
这是1979年的除夕啊!
一切都还来得及!
只要他现在跑回去,马上就能救下自己即将惨死的妻子和孩子!
老天爷待他不薄!
“小犊子,你踏马笑什么,大晚上怪瘆人的!”
“赶紧滚蛋,别等我用炉钩子抽断你狗腿!”
宋晨的大姐王爱亚,冷冰冰的看着他,但这会却被他笑的浑身发毛,不由得缩了缩肩膀。
可又觉得自己输阵,便拎着炉钩子,故意往前挺了挺腰。
“没心肝的王八犊子,我们王家好歹养了你二十二年!”
“大过年还上门来找晦气是吧?”
“甭管你憋了什么坏水,我告诉你,我们王家的门槛子,你是别想跨过来!”
宋晨苦笑一声。
王家是县城里的万元户,连房子都比邻居高上一头。
王白山更是生产队队长,平日里见了面,都是仰着鼻孔看人,哪里看得上破衣娄嗖的自己。
至于他这个大姐王爱亚,更是腰杆子硬。
自己在国营饭店上班,管着出纳。
平时过过手指缝子都是油水,养的油光水滑,自然能说个好亲事。
宋晨记得,她早两年嫁给了农机厂一个副科长,这回不但腰杆子硬了,连脾气都硬了。
谁要是惹她不高兴,那简直能追出二里地的骂人去,一般人可不敢碰这个狠茬子。
“姐。”小妹王爱兰从后面走出来,按住她:“大冬天的,打坏了他家都回不去,冻死在外面咋办。”
“哼。”王爱亚冷哼一声:“他又不是咱们老王家的种,死不死的跟咱有啥关系。”
宋晨静静地听着她的话,只是在心中嗤笑曾经的自己。
他是有多傻,才会对着这种狰狞的面孔,生出亲情来?
重活一世再看,这王家对自己,又何曾有半点感情?
“对,你说的对,我不是你王家的种!”
“所以你要是敢动我一下!”宋晨冷冷的看着她,嘴里吐出的话比西北风还瘆人:“我保证你活不过今天!”

他们家比较穷,没有一口能拉车的牲畜,大队上的又不能借来私用,只能靠人力拉。
若是开了春,山道顶多是颠簸一点。
现在雪下了一冬天,想让板车走起来都很困难。
一步一个雪窝子,只能祈祷板车别陷进雪里才好。
两指粗的麻绳勒在肩上,宋晨每一步都变得艰难。
但这根绳子牵着的是老婆孩子的命。
这一步步迈出去就算再难,肩膀勒的再痛,他都咬紧了牙往前奔。
从王家跑回来的时候,小腿以下的裤子就已经被雪浸透了。
刚刚在屋里待了那么久,有的已经化了。
眼下这一见风,晚上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气,裤腿和鞋瞬间又冻上,冰冷刺骨的紧紧贴着小腿。
宋清看着弟弟一瞬间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,将脑袋上的狗皮帽子戴在他头上,默默拎着铁锹在前边清雪开路。
沈千雅躺在板车上,一手紧紧抓着两侧木板,一手护着肚子,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宋晨身上。
她新婚以来,第一次见到宋晨这样。
那张脸俊秀白皙,跟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,一看就是城里精米细面养大的,往那一站就带着风度。
可是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她渐渐知道,风度不能当饭吃,也不能让这个人对自己生出一丝好感。
有了孩子以后,也希冀过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,将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刻。
但愿望落空,宋晨的眼睛里仍旧看不见自己......
可是现在,雪没膝盖的路这么难走,风雪呼啸着在周围肆虐。
一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宋晨,竟然担着那么粗的麻绳,拽着她,一深一浅的走在山道上。
沈千雅被风雪迷了眼睛,不敢哭,眼泪珠子掉下去瞬间就能冻在脸上。
她只好闭着眼睛,脸埋进他盖在身上的衣服里,隐约的闻着几分宋晨专属的皂角香气。
北方寒带的严冬不是开玩笑的,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,顷刻间就能在地面盖上白茫茫的一片。
西北风一吹,表面的雪冻硬了,一脚踩上去,向四面八方裂成几块缝隙,看上去就像冬天把地冻裂了一般。
宋晨担着麻绳,肩膀隔着棉衣都火辣辣的疼,脸上被风吹得麻木,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。
一喘气,嘴边像冒烟了似的,却不能大口呼吸,冷风从喉咙钻进去,像刀割火烧。
他回来的时候踩出的脚印早就被覆盖住了,看不出痕迹,只能靠宋清在前边拿着铁锹清雪。
碰上冻实成的雪层,速度就要往下降。
宋晨拽着板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,还要尽力保证平衡,想让车上的沈千雅舒服一些,少受些颠簸。
走的艰难,但他没觉得苦,心里反倒是热热的。
因为这段路,他在上一世每一个悔恨的梦里,都走过无数遍。
梦中的风雪如今真切的落在脸上,宋晨只觉得庆幸。
痛感让他更加真实的感受着这一切!
风雪又如何?
这份痛,比不上沈千雅从前一尸两命的痛,比不上那个孩子憋死腹中的痛,比不上他几十年日夜悔恨锥心的痛。
宋晨喘息着望向天空,黑沉沉的挂着两三颗星。
“老天爷啊,既然给了我这重生一次的机会,就求你再开开眼,让车上的老婆孩子平安到达医院,以后有什么艰难困苦,都让我宋晨来承担吧。”
“这是我欠她们娘俩的!”
两世累积的信念,支撑着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,板车压过雪层,吱呀呀的响。
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请求,后半程的雪渐渐小了,冷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凛冽。
沈千雅一直躺在车上,看着宋晨每走一步,麻绳就在肩上磨擦一寸,再带动着板车往前滚动。
眼看着走了一半路程,忍不住开口道:“停下歇会吧,我现在没什么反应,能下去自己走。”
宋晨停下一步,抚了抚帽子,喘着粗气说:“雪凉,别弄湿你衣裳。好好躺着,咱一会就到了。”
“没事的,娘给我带换洗了。”
“听话,这雪太深,你受不住......”宋晨抓着绳子往前紧走几步,故作轻松的说:“瞅瞅,你轻巧着呢,一会就到了。”
沈千雅攥攥衣袖没再说什么,心里像被什么碰了一下,痒痒的。
走了不知道多久,月亮从头顶挪到山尖上,宋清扛着铁锹停下,指了指岔路口:“过了这个道口就快了。”
宋晨看大哥领口和耳捂子上都挂满了白霜,这一路上幸亏有他在前面一刻不停的清雪让路。
“辛苦了大哥。”
宋清还有点不适应弟弟这突如其来的好态度,抿了抿唇,没说话,埋头接着铲雪。
这段路已经属于吉康县了,平时都有人清扫,积雪不算深,两旁都有了路灯,但时亮时不亮的,一闪一闪反倒看的人心里发毛。
沈千雅突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。
“疼......好疼......”
冷风一吹,声音格外细弱。
但宋晨听见了,心里咯噔一声,帽檐里顺价冒出一层汗,加紧了脚下的速度:“别怕,千雅别怕,马上就到了。”
沈千雅躺在车上,这宫缩来的又快又急,细密的痛感从肚子一直延伸到整个神经,手颤抖着抓住身上的衣服。
“好疼啊......肚子疼......”
宋晨急的脸色发白,手腕一转,将麻绳在胳膊上转了一圈,紧紧抓在掌心,脚下使力往前奔。
此刻什么风雪,什么昏暗都顾不上了,宋晨心里一边恐惧一边着急,只想带着媳妇往医院跑。
此时天已经蒙蒙亮,灰沉沉的,眼前都是混沌景象。
宋晨嘴边呼出的白烟越来越多,狗皮帽子的耳朵和帽檐上的冰霜也结了厚厚一层。
他的棉手捂子被麻绳刮破,本就没有多少的棉花顺着破口往外飞。
积雪日久的路面被人踩的多了变的溜滑,宋晨着急之下,一脚踩在滑面上,整个人往前一扑,电光火石之间,他用两条胳膊担了全部力道,没让板车失控。
“小晨!”大哥宋清忙转身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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