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去多久,我被一包缝合工具砸醒。
我倒翻在地,胸口被胡乱割开的伤口露了出来。
谢蕴衡嫌恶地扭开头:“妖就是妖,一点都不知羞耻。
不把衣服扣好了,还想勾引人吗?”
我忍着痛缩起身子,尽力把露出来的皮肤挡起来。
没再去提醒谢蕴衡,自从他把我关进来以后,就只给过我这身衣服。
谢蕴衡被我的乖觉取悦,冷意消散几分,指着旁边的缝合工具。
“医生知道你是个妖怪,被吓得不敢来了。
你看你有多吓人,也就是我还愿意不嫌麻烦收留你。”
“行了,你胸前的伤口自己缝吧。”
我费力地捡起一旁的缝合针线,躲到角落动作起来。
就算没两天好活了,我也不想死得这么难看。
没了莲心,我动作迟缓得像八旬老人。
不过几分钟,谢蕴衡就不耐烦了。
“在那里磨蹭什么?
故意让我看你的惨状吗?
不都答应你会跟你结婚,你还要耍什么心机?”
说着,他丢下一条沾满狗毛的裙子。
衣服勾住缝合线,才缝合好一半的伤口又撕裂开。
谢蕴衡却不以为意:“还好你不会流血,不然脏了灵婉特意给你挑的裙子。”
“快点弄好,然后穿上裙子,一会我带你去见客人。”
说完他就走了。
我几近虚脱,才终于咬着牙把伤口缝好。
换上了那条沈灵婉从狗窝里掏出来的裙子。
爬出暗室,我被许久没见过的日光刺得流下泪来。
朦胧间,在楼下花园里推着沈灵婉玩秋千的谢蕴衡抬头。
我们眼神交汇,一如千年前。
我被架在柴堆,身着袈裟的他越过喊打喊杀的众人,只看到我的眼。
那时,他说:“你们放下她,她是我的娘子。”
而现在,他对我说:“磨蹭半天,还不快点滚下来。”
我封住波动的心澜,低垂着头走到他的身后。
路不长,可一路上,我有数十次都想冲上前去,跟以前一样,抱住那坚实的背影。
跟他好好哭一哭,这一世,我找他找得有多辛苦。
可心口的痛楚一次次唤醒我。
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,为了我放弃五百年修行的佛子了。
到了待客厅,一群特意换了衣裳的研究员死死盯着我。
他们盯着我身上露出来的伤疤,发出惊叹。
“这是断了腿的伤痕,这是火烧的!”
过去千百年,只因为谢蕴衡一句要永远相守,我就追着他轮回百世。
他为我破了戒,本来每世都不得善终,我就替他挡下所有灾劫。
第一次,他看着我被乱箭射成了筛子,哭得不能自已。
我安慰他,我们雪莲妖一族,有再生能力。
怕他担心,我还用灵力催着伤口复原。
谢蕴衡却依然心疼不已,不许我再这样。
可我怎么会忍心看他受伤。
就这样一世又一世,我身上的伤痕已经多到消失不掉了。
而这些,对于眼前这些狂热的科学家来说,却成了顶级的研究材料。
他们直接伸手开始撕扯起我。
“说好了,头给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