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司卓突然顿下脚步转过身,易婉跟的太紧一个没留神,竟直直撞了上去。女子被撞地往后仰,墨司卓一把搂住了她的腰,男人的手修长且有力似是一把就能握住女子纤细的腰肢,两人身体靠的如此近,易婉能闻到男子身上独特的淡淡檀香味。

墨司卓有那么一刹那地怔愣,突然猛的放开手,女子往后踉跄几步方才站稳。

易婉脸色绯红,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却没能遮住她眼里淡淡的羞意!

“带我去找空志大师”男子又恢复了镇定的表情。

“嗯,可以”

女子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,她走在了前面墨司卓就在身后跟着,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一间禅房,里面传出清脆空灵的木鱼声,易婉敲了敲门寻声问:“师父,我是小婉。”

里面传出一个苍老且慈祥的声音:“进来吧”

易婉推开门走了进去,里面蒲团上盘坐着一个老僧,年约六十多干瘦的脸上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,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,那双眼却异常明亮。他望着来人笑道:“小婉啊,这个月还没到十五呢,怎么今日就来了?”

“师父,我带了一位朋友来见您,他想请您帮忙了一愿。”

这时墨司卓从外面走了进来,微低头表示行礼:“大师”

空志放下手里的木鱼轻声对易婉道:“小婉啊,你先出去吧,我同你这位朋友说会话。”

“是,师父”女子走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
易婉出来后来到屋外的菩提树下,菩提树长的硕大无比,正是春天枝叶生的茂密葱绿。

树下有一方石桌凳,便坐了下来,微风刮过,淡黄色的菩提花随风摇曳,时不时有细小的花瓣落下。

女子抬头望着菩提树,喃喃道:“菩提并无树,明镜亦无台,世本无一物,何处染尘埃!”

“何处染尘埃,怎样才能不染尘埃?”

有人在背后说话,易婉一惊回头望去竟是百里宣,她连忙行礼道:“侯爷”。

“苏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”百里宣满脸笑意地走到了女子身边,像是在等着那人的回答。

“生在世间哪有人真能做到不染尘埃,只求无愧于心。”

“苏小姐可否告知怎样做到无愧于心!”

“尽力而为”

百里宣哈哈大笑起来,风吹过他的衣摆,现在的他看上去少了几分阴郁,多了几分洒脱,男子顺势坐下,抬了抬手示意易婉也坐下。

“苏小姐今日所说的无愧于心和尽力而为百里记下了,多谢赐教。苏小姐今日也是来上香祈愿的吗?怎的身边没个人跟着?”

“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,我在此等他。”

“不知令兄的伤势如何了?”

“哥哥并无大碍,养两日便好了。”

“那便好,那日之事贺公子实属牵连,近日府里为浩儿办后事,我今日来也是请大师为他祈愿超度,这两日琐事繁多未能去贺府探望,还望见谅。”百里宣似是百感交集轻声叹了口气。

“侯爷说的哪里话,应当是我们去将军府看望才是,还望侯爷节哀。”

两人闲聊几句,没一会百里宣便起身告退。男子走后,易婉发起呆来,双手托腮想着这两日的事,昨晚没睡好加之今天早上又起的太早,片刻竟觉得困意袭来。

春日的暖阳正好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,没一会女子便趴在桌上慢慢睡着了。

禅房内 墨司卓盘腿坐在了空志大师对面,开口道:“我想寻一人,不知大师可有妙法。”

“什么人?”

“故人”

“因何寻?”

“受人之托”

空志哈哈笑了起来:“施主,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但若此事不在你缘法之内,你又当如何?”

男子沉默片刻答道:“我想见她”

“在老衲替你解惑之前,施主可否回答老纳一个问题?”

“请讲”

“世间万物皆有为法,事有定数,相有法门,汝所见相,皆为虚妄,祸福不以凡人而论,若以自身苦难妄动心念,不识本心,亦苦亦难亦失亦灭,可悔否?”

空志望向墨司卓,眼神里是能看穿一切事物的了然,似是带有笑意又似一湖清水平静无波!

男子注视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僧,语气坚定且决绝:“大师所言,众生皆苦,那便要逆来顺受接受生死定数。可惜……我不在那众生之中,对我而言万事没有定数,想与不想,皆由我心,悔与不悔,生死不论。”

“让你放下仇恨,于你不公,若全了你的心意,那明日将有多少人成为今日的你。施主,老纳只能送你一句话,恨永远无法止恨,但是爱可以。切勿因恨蒙蔽了双眼,故爱而不得,终成憾。”

待墨司卓走出禅房后一眼便瞧见了趴在石桌上小憩的女子,他来到树下俯视着眼前人,女子的墨发随意落在肩头,长而卷的睫毛遮住了紧闭的双眸,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。

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女子的脸上,照的女子的肌肤玉白娇嫩。墨司卓望向那张带着面纱的脸,心中竟有一种山河无恙岁月静好的错觉!

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声响亮的声音“主子~主子”

男子眉头一皱知道是玉树来了,那小子的嗓门越来越大。

睡梦中的女子被惊醒,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量英挺的俊美男子,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。易婉一时间晃了神,呆呆地望着那人片刻回过神来问道:“丞相,事情说完了?”

男子没有回答,玉树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附在墨司卓耳边说道:“主子,赤子来了,有要事。”

“嗯,走吧”

说着二人便往寺外走去,坐着的易婉却没有任何动作还是静静地坐在那,玉树转过头望向她好奇的道:“咦,苏小姐你不走吗?”

易婉回道:“你们先走,我随后就跟上。”

可此时她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,因为她的腿麻了,根本动不了。

易婉坐了一会,腿可以动了,她便起身先去跟空志大师拜别,然后去寻墨司卓他们。走到寺外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,马还拴在那里,人应该是还没走,易婉想着就在附近转了起来。

待她走到一处僻静的拐弯处时听到有人在说话,听不太清但她听到了玉树的声音。

女子又走近了些,刚准备跟他们打招呼却听到有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:“主子,康德帝应该会在半月之后的春宴上接见您和王爷,三爷密报康德帝有同盟之心,怕是会提到和亲一事,还是请主子早做准备。”

“和亲?诶,你跟我说说南月哪位公主长得最好看,到时候我好替皇兄选个漂亮的,他的那些个妃子一个比一个长得一言难尽。”齐百容合起折扇,半开玩笑地看向刚刚说话的男子。

赤子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笑却比哭还难看心道:“明目张胆的说皇帝的妃子难看也只有你了。”

“康德帝将六大营的左符交给了骠骑将军,镇国将军府倒没有动静。”

齐百容摇摇头嘲讽道:“打一巴掌再给颗糖,帝王家的那些心思啊。”

“骠骑将军府暂时不用你管,你只需盯紧百里府,特别是百里宣。”

男子声音平淡继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又道:“还有~贺府”。

待到他们说完话走出来时,易婉闪进了一棵大树后面,女子内心跌荡起伏回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不禁胆寒,她知道墨司卓的目的是什么,但万万没想到贺府也在其中。

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便知他们已经走远,易婉方才走了出来,也朝外面走去。

寺外三人正站着谈话,身边并没有陌生男子的身影,易婉心想应该是走了。

齐百容看到她连忙挥手:“苏姑娘,我们回去吧。”

于是一行四人又踏上了回去的路,路上齐百容要与玉树比马术,两人你追追我我追追你竟有一种肆意快马逍遥江湖的感觉。

易婉和墨司卓在后面骑着马悠哉悠哉,他们来到湖边,此时正是晴空万里春光无限,阳光照在水面上泛起的波光星星点点,湖边的一棵柳树正茂着新芽,长长的柳条垂下随风飘动。

易婉因刚才的事心不在焉,一直目视前方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,就在这时墨司卓忽的说了一句:“苏小姐,认为我的安排如何啊?”

女子一时间有些莫然,感觉摸不着头脑于是侧目看向他问:“什么安排?”

“苏小姐不是都听见了吗,何必明知故问!”

易婉一听此话感觉似有千层浪在她心头狠狠地拍打,惊讶不安的神情实实在在落在男子眼里。

墨司卓唇角一勾径自说道:“不必惊慌,我若想杀你,你现在也不在这了。”

很平淡的话可他的眼眸里尽是森然,似是要看穿了面前的人。

女子咬了咬唇回应道:“那丞相想如何?”

墨司卓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,轻呵一声凛声说:“为何不求我,我说不杀你就当真不杀你了?”

“求丞相有用吗?我的这条命还不是丞相想取就取。”易婉虽然这么说着,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。

“你倒是看的明白,你的命在我这不值钱,但是贺府就……”

“丞相”

易婉打断他的话,眼神里带了几分倔强:“我的命不值得丞相动手,小女子没什么本事,但我可以为丞相尽一点绵薄之力,但也还请丞相放过贺府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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