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墨玉”乃西湖远近闻名的酒楼,也是城中最高的建筑,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,只要来到“墨玉”那简直就是自抬身价,到这充场面享受的都是一流人物,所以墨玉酒楼终日客满。

是夜,西湖华灯初上,并不因夜幕的降临而寂静,反而比白天更热闹。酒楼内灯火通明,宾朋满座,众人喝酒聊天,热闹的嗡鸣绞织成片不绝于耳。

二楼。

寒雪缘与初月坐在最角落的位置,小姑娘一边吃着佳肴一边想着初月刚才说的什么辟谷,大意就是不用吃饭也能活的意思,她最近发现好像只要灵力充裕,不吃东西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,但她一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就根本挪不开眼睛,吃它们完全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。看着对面的初月,她面前只摆着一套茶具,倒上一杯上好的龙井,初月端起茶杯,手里的热茶顿时冷却,冰茶真的格外清香。她细细品味,虽然不吃人间的东西,但自从尝过茶类后,爱极了品茶,人间竟会有这种好东西,想不到雪女会爱喝茶。

寒雪缘咬着块精致的糕点,入口即化滋味香浓,感动的眯起眼睛像一只馋足的猫咪。果然有了钱什么都能拥有,这些见都没见过的美味,现在随便她吃,美食真是人生一大享受!还是初月姐厉害,把冰泪珠高价卖给珠宝商,大把的银子就这么来啦,从没想过泪水也能卖钱,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!

看着身上穿的冰绡雪纺裙,再打量四周华丽的大堂,光可鉴人的地板,白色的墙壁不染纤尘,雕着精美图腾的梁柱,花纹独特的帘幕窗棂,华贵又不给人俗气的感觉。能住进这样的酒楼,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,突听楼下酒保的声音传来“这位客官楼上请。”只听楼梯脚步声响,酒保引一位客人上了楼来。

初月神情一动似在侧耳倾听,寒雪缘见她如此,也学她听去,接着微震,两人抬头一看,只因除了酒保的脚步声外,以她们的耳力竟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动静,这人的轻功简直“出神入化”!

只见酒保身后跟着一名白衣少年,却正是西湖堤畔“搭救”她们免受调戏的袁天。

袁天也感觉到她们的视线,朝她们那里望去,看到湖畔的那两位姑娘竟然也在,有些诧异,寒雪缘对他微微一笑,袁天脸上一热,点点头后,忙同酒保上了三楼的客房。

他为什么脸红?寒雪缘觉得这人挺有意思,她转头对初月笑道:“初月姐,这人……初月姐?”原本轻快的声音迅速转为焦虑。

只见初月脸色煞白,肤色竟变得有些透明,这让她想起族长消逝的情景……怎么会这样?!

“我没事,只是天气太热,灵力一时滞塞,一时有点凝聚不起来,放心吧没关系。”看寒雪缘都快掉泪,心里一阵温暖,但想到有些散乱的灵力,刚才突然四溢乱窜着实有些麻烦,但她仍安慰寒雪缘道:“我真的没事,你扶我回房,我好好修炼聚灵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
寒雪缘咬着嘴唇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轻轻扶起初月,走向楼梯,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,“我等的朋友来了吗?”寒雪缘之所以在这么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他讲话,是因为这个人讲话的语气非常独特,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仿佛在冰上雕凿,留痕深刻,又仿佛一个人走在旷野中的感觉,令人难以忽视。

“唉呀!东方少爷,您回来啦。您等的人来了,在三楼您订地客房等着呢,请,楼上请。”掌柜声音热情的好像要把楼梯都铺上红毯隆重欢迎似的。

楼梯咯吱咯吱响,上来一行人。

为首是一名身穿蓝色劲装仪表非凡的少年,他容貌出众,身材高挑,猿臂蜂腰,眉目间有种利刃出鞘的锐煞之气,虽看着年轻,浑身却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亲近望而生畏的气质。

他旁边的酒楼掌柜在那里点头哈腰的谄媚巴结,后面则跟着两名仆人打扮的壮汉,本也是很俊朗的脸面,但与前面那位少年一比竟成了泥猪癞狗了。再后面是酒保机灵的端着茶水跟着。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掌柜讨好的绝不是普通有钱人,莫不是什么王孙公子?

那蓝衫少年在到达二楼楼梯口时,初月与寒雪缘刚好也正走到,三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,少年寒星似的目光有了波动,如此灵动清逸,容姿淡雅的女孩很难不引人侧目。

蓝衫少年见寒雪缘搀扶着同伴便询问:“姑娘可需帮忙?”他身边的随护有些讶异,很少看到少爷主动与陌生人搭话。

寒雪缘朝他摇摇头道:“多谢公子,不用劳烦,我自己能行。”说完,小心的扶着初月迳自上楼。

蓝衫少年看着她扶着同伴的背影,眉头微皱,敏锐的发现这两人似乎哪里有异。

深夜,无星无月。

墨玉酒楼人声渐稀,酒客们已陆续离开,准备回家睡个好觉。终于酒楼也关门打烊。楼上房客也似都已睡下,没有灯光,一片漆黑。

黑压压的云在天空恣意翻涌。

空气如绷紧的弓弦,漫延着一股近乎诡异的氛围。

三楼客房走廊。

一点微弱的烛光随着呼吸闪跃跳动,寒雪缘手里端着烛台,压着裙角坐在初月的房门前,因为初月修炼聚灵容不得人做丝毫打扰,所以寒雪缘只有在门外给初月护法,不过初月并不知道,以为寒雪缘早就在隔壁客房睡下了,是她自己不放心守在门外。

四周好静,静的有些可怕。

寒雪缘缩在门边,不时的偷瞄四周,黑暗总是带给人无限遐想,寒雪缘生怕突然窜出个那“东西”。记得小时候她做错了件事,结果被寒梅关在地窑里两天两夜,想想那是怎么过来的,寒雪缘安慰自己,但她总是止不住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恐惧,几个已燃完只剩点软蜡的烛头,被寒雪缘紧紧握着,手心都冒出了汗,没关系,没关系,一点儿都不可怕……

突然寒雪缘听到一种声意,非常小,几不可闻,她一惊坐直身子,烛台握得更紧了,好像手心里那几个软蜡能保护她似的。那是某种东西在地上磨擦的声音,越来越近……

寒雪缘咬紧嘴唇,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右侧楼梯口,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,寒雪缘有些反胃想吐,但恐惧止住了一切,她后背紧紧贴住门扉,汗珠从额上滚落,别,别过来,啊!寒雪缘捂住嘴,防止自己惊呼出声。蛇!

一条斑斓大莽蛇!它吐着鲜红的芯子,昂首立身瞪着一双琥珀色的可怖眼瞳,紧紧盯着寒雪缘,左侧也有声响发出,前面也有,寒雪缘又惊又惧的看着这条莽蛇,双腿发软,浑身冰凉,不明白怎么会有蛇出现在这里,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她僵硬的转动脖颈用眼角余光瞄向左前方,一颗心差点儿都蹦出腔口,蛇群!地上爬满腥臭的毒蛇,栏杆上也都缠满了,密密麻麻,蛇群纠缠盘绕。

“我不是在做梦吧!”寒雪缘抖着身子,用力闭了下眼,再睁开,发现蛇群更接近了,潮水般围着她形成一个极小的半圆,都不怀好意充满邪恶的盯着她。

“不要过来!”寒雪缘身周气温骤降,一圈不规则冰刺平地突起,有几条毒蛇甚至被串成肉串,奈何毒蛇太多,又涌出不少,看它们前仆后继疯狂爬行,有数条突然弹射向寒雪缘面门,吓得寒雪缘尖叫着挥掌,一股能量把冲近的毒蛇炸个粉碎,还顺手把手心里的软蜡全扔了出去,抓着烛台冲着蛇群挥舞,“别过来,别靠近我!”挥动中冰墙瞬间高筑,蛇群在冰墙外堆叠攀爬,只看得人心惊胆颤,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蛇。

“啊!”一声尖叫由初月房里传出,接着又是一片死寂,寒雪缘的心咯噔一下,手里的烛台也掉在了地上,火星蹦射闪灭,她蹭地站起,顾不得冰墙后那千百条毒蛇,猛地推开房门,室内一片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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