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去数年的人现在站在她面前,还是一副八九岁的模样,难道这就是地府吗,是阎王见她死的凄惨,让她再看一眼曾经幸福的画面。

再看看也好。

就在她感慨之际,一个眉眼温柔的妇人坐在床边,拉着她的手,上下打量,“念念,吓死娘亲了。下次不许这么淘气。”

苏念看着眼前的妇人,这时候的母亲还没有因为哥哥的失踪而悲痛欲绝,还是温柔,端庄的模样,头上的发髻永远梳理的齐整。

一点也不像哥哥死讯传来时,那个苍老下来的妇人。

她好想念这时候的母亲。

“娘亲,我好想你。”苏念扑到母亲怀里,感受着母亲怀抱中的温暖,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。

她又想起母亲的惨死。

“念念,先把药喝了,大夫说你这次落马受到了惊吓。要好好休养。”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子端着药走了过来,慈爱的摸了摸苏念的脑袋。

苏念紧紧的盯着他,这是他的父亲,从小便十分宠爱她,几个儿女中也是最疼她。

可····

“爹爹。”苏念将药接了过来,仰头喝了下去,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。

“哎呀,你这孩子,是不是又是你哥教你的,女孩子哪有这么喝药的。”苏母花语苒轻轻的点了点她的脑袋。

按着她再次躺了下去。将被子给她盖好。

“再睡一会。”

苏念留恋的看着屋子中的几人,缓缓的闭上眼睛,所以这是在骗她喝孟婆汤吗?



挺好的。

药效很快就上来了,她逐渐泛起迷糊,可她还想再看看这些亲人,努力的不让自己睡过去。

苏母坐在床边看着苏念闭上眼睛将被子掖了掖,才起身看着周围侍候的人“照顾好小姐。”

“是,夫人。”

守在房间中的婆子躬身行礼,苏母带着贴身丫鬟朝外走去,苏父跟着一同走了出去。

“是不是累了。”

苏母看着苏父叹了一口气,“查到了吗,好好地怎么会坠马,要不是今日寒儿在,岂不是要出大问题。”

苏父握着苏母的手轻叹“我已经派人去查了,只是那毕竟是皇家的地方,只怕不好查。”

苏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,她母家镇守边关,手上握着兵权,若是贸然出手恐遭人猜忌。可念念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吗?

“棠儿那丫头今日也在,要不我去问问她。”苏父迟疑开口,念念跟棠儿一向形影不离,应该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才是。

苏母暗自翻了白眼,看着自家相公叹息一声,“妾身问过了,那丫头说情况太乱她也没看到。”

“棠儿是个性子柔弱的,估计当时吓傻了,要不我派人去岳丈府上问问寒儿。”苏父搀扶着苏母逐渐走出苏念的院子。

床上的苏念在房间中只剩下岁荷时,猛地睁开眼睛,刚刚母亲说。

落马。

表哥救了她

落马这件事发生在她十四岁那年,寿安郡主的春日宴。

寿安郡主为她挑选的是一只极其温顺的小马,可就是这匹温顺的小马在她上去之后,忽然暴动起来,直接在马场上疾驰翻滚企图将她甩下,还是表哥迅速控制住了小马,将她救了下来。

“岁荷。”

“小姐,你怎么不再睡一会。”岁荷抱着一个小碟子正在啃着糕点,听见她叫,立马就跑了过来。

苏念看着她手里的点心碟子,有些怀念,这丫头最喜欢吃东西了,“不睡了,现在是什么时候。”

岁荷捏着点心咬了一口,“现在是未时,小姐感觉可好些了。”

“年号。”

“啊,小姐你怎么了,不会被吓傻了吧,我去叫老爷跟夫人。”岁荷将手里的糕点一丢,起身就要跑出去。

苏念急忙起身拉住小丫头的手,“我没事,就是刚刚醒有些混乱。”

“哦,是天讯二十年,再过一年小姐就及笄了。”岁荷将被她丢掉的糕点捡了起来,小心翼翼的擦拭着,心疼的不行。

苏念躺在床上,嘴上一遍一遍的念叨着,“天讯二十年。天讯二十年。我是回来了吗?”

天讯二十年她跟高宸齐一切的开始,哥哥也是在今年春天跟着爹爹安排的夫子外出游学,就是这场游学彻底失去了哥哥的消息。

那时外祖家的势力都在边境,母亲跟外祖母则是被留在京中制约外祖的棋子。

那哥哥该怎么办,忽的想起什么,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,光着脚下了地,岁荷吓了一跳,焦急的喊道,“小姐,地上凉。”

“岁荷,笔墨伺候。”她想起来了,哥哥在她出事的前一日已经跟着夫子出发了,按照记忆,十日后就会传回哥哥出事的消息。

她现在必须想办法保住哥哥。

哪怕只是阎王给她织造的梦境,她也要救下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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