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也没人来叫他,白延钦靠着椅子,心想:是啊,都找到亲生儿子了,晚餐算什么,自己算个什么呢?

白延钦收拾了自己的衣物,也没什么东西,现在是冬天,但是外面还是十几摄氏度的天,拿几件厚衣服就行。

他的手机是自己打比赛赢得的奖励,倒也不用心生什么愧疚之情,拿走就是了。

至于靠代打赚来的钱买来的新电脑,就留给那个素未谋面的父母的亲儿子好了。

白延钦摸了摸机顶盒,崭新的电脑是这个屋子里唯一光彩的地方,狭小的空间里摆放的都是极为简陋的东西。

家里人不看重自己,白延钦从小就知道了,只是这样子赤裸裸地把真相摆在他面前,确实有点难以接受。

白延钦靠着床坐着,一夜未眠,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以前父母对自己的一幕幕。

严父慈母,白旭总是板着脸,自己好像做什么都取悦不了他,母亲李淑玫却会偷偷安慰他,说让他好好学习。

学习?

是不是他学习好一点,家里人抛弃他的时候就会犹豫多一点。

白延钦的手臂撑在脸庞上,清泪顺着脸颊滑落。

真的是嘲讽啊,他就不是学习的料子。

第二天天光大白,看着房间窗户里的红日把整个小房间渲染成红色,白延钦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,看着手上的纸。

“爸、妈,我走了,有事打我电话,不用担心我。”

会有人担心我吗?

白延钦看着纸上的字,想拿笔划走又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,最后还是原封不动,把纸轻轻放在客厅的桌子上,拿了个大水杯压着。

白延钦扭开了家里的门把手,他们看到信会是什么表情呢?会难过吗?

白延钦感觉自己就是林黛玉附体,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。

白延钦背着书包,听着门“砰”一声关上,心里沉重无比,看了好几眼家门上的福字,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。

有什么好眷恋的呢?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家了。

白延钦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外面是高升的太阳,大街道上都没什么人,只有清洁工阿姨推着垃圾车扫垃圾。

白延钦看了看手机,五点的样子。

今晚去哪?

看着老板刚转过来的五百块,白延钦有些笑不出来,五百块,能活多久。

白延钦漫无目的地乱走,不知道拐到了哪个街口,就听到的声音,然后就看着一家店门口,一个卷着黄色头发的男人被毫不留情地踹了出来。

“去去去,说了多少次不准在店里抽烟,天天抽,想熏死谁!”

踹人的人是个寸头,高大的个子,还挺威武。

高个子拿着个扫把,一副扫地僧的样子,把扫把立在地上,另一只手叉着腰说,“看什么,没看过老板赶人吗?”

白延钦立在那,面无表情。

“你赶紧走,别在我店门口,晦气。”高个子的扫把又扇了扇卷黄毛的屁股。

卷黄毛的人捂着屁股一溜烟跑了。

“唉,真麻烦,还得再找个人替他的活,靠,一天天的什么事。”高个子转身想进店里,被人拍了拍肩膀。

白延钦看了看高个子站立的地方,是个小规模的网吧,环境不错,没有烟雾缭绕、也没有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在那耍着大棍,敢情也和高个子刚刚赶走的小黄毛有关。

高个子是网吧的老板?现在在找人?

白延钦犹豫了一下,伸出手指戳了戳老板的后背。“什么活,我来干。”

老板一看,就是刚刚那个冷着脸看着自己赶人的臭小伙。

“你?”老板挑了挑眉,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,背着个小书包,身材算高大,一圈青色眼窝,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,但是人长的英俊,头发干净利落,穿着个小褐卫衣,一副学生模样。

“咳,值我们网吧夜班,啥也不用干,有客人来就登记给他找机子,客人走就收钱,客人要点零嘴就送过去,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,你、行不行?”

白延钦心想就这么简单?啥也不用干?

“可以。”白延钦不假思索地说。

“哟,这么爽快?”老板有些狐疑。

“多少钱一个月。”

“一千二,包吃住。”

一千二就负责跑跑路看看机子,白延钦感觉对目前的自己来说。

“好。”

白延钦这就打算拎包入住,老板给他安排的工位就是面朝大门口的机子,有电脑,装饰了下是个收银台。

老板看了眼他,“身份证。”

白延钦愣了一下。

“你不会是未成年吧?本店遵纪守法,不招童工。”

“没,成年了。”白延钦把放在书包里层的身份证给掏了出来,递给了老板。

“白、延、钦。”老板眯着小眼睛一字一顿地念出来,“啧,今天刚满十八岁,你真是。”老板啧啧感叹,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白延钦,好好一小伙不上学,搞离家出走呢?不会又是一个祖宗吧?

“先说好啊,我这要干满三个月,你要先付押金,中途退出,这钱不给你了。”

“押金多少?”

“五百。”

靠。

白延钦内心吐槽一句,真是多一分没有,少一分不行,穷的只剩裤衩子了。

白延钦肉疼地微信转账了五百给老板,才想起来意见很重要的事,说,“合同呢?”

“哪有啥合同,我店就在这,你还怕我赖你?”

白延钦看着老板滑不溜秋的模样,确实挺像个骗子,一时之间有些后悔把钱交出去了。

“行了,收收你这个生无可恋的表情,金、大、武,以后叫我老板就行。”

这名字一听就像是混在道上的。

白延钦看着金大武痞里痞气的样子,有些后怕地感觉自己真的进了个贼窝。

“去,你工位,上个人的时间还没到,到六点啊,小兄弟,抗住。”老板比了个加油的手势,打了个哈欠上了转角的楼,“困死我了,被这臭小子的烟熏死。”

白延钦默默把自己的书包放在工位的桌子上。

“老板,我住哪。”

“什么?”老板的声音随着脚步移动越来越小。

“我住哪?”

“听不见!我睡了,别喊了,别吵到别的客人打游戏。”

......

这是个黑店吧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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