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前,奥罗大陆。
“呼!”
清醒的瞬间,安馨一个深呼吸猛地挺坐起来。
霎那间,浑身上下抽筋剥骨似的疼痛朝她袭来,她眼前一黑又“咚”地一声躺了回去。
迎着明晃晃的阳光,看着湛蓝的天空。
安馨眯着眼睛,好半天都再不想动弹一下,打算让身体先适应适应疼痛再说。
想她堂堂化神期老祖,多少年没有感受过疼痛的滋味了。
回想昏迷前的事情,她蹙眉,又失败了。
她才刚刚离开师门,昏迷想必也不会太久,还要在外面历练一段时间才能回去。
她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心里盘算着,接下来该往哪里去?
一边在脑子里胡乱计划着,一边习惯性的运转体内的灵力。
她要看看自己的经脉受损如何,顺便也用灵力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。
不料,刚一运转她却发现体内空空荡荡,一丝灵力也没有!
怎么回事?
安馨一惊,挣扎着再次坐起来,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。
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后,她仔细打量起四周。
她明明是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上昏过去的,此刻怎么却身在一个小小的破败院落。
安馨立刻警觉起来。
哪怕没有灵力,起码她的身上还穿着水火不侵的衣裙,她的灵识里还有师父赐给她的灵宝。
不对,没有灵力,恐怕灵宝暂时用不了了。
这么想着,她低头看了一眼。
紧接着,大惊失色起来。
这不是她的身体!
哪怕没了修为,无法内视,安馨也可以无比肯定。
眼下这个瘦瘦小小的身体,绝对不是自己的。
怎么回事?
在她突破失败,身死道消之后,无意识之中夺舍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?
没错,眼下这具身体,看起来至多不过十岁。
她的家里人都去哪了?这又是哪里?
安馨打量着四周,这破败的小屋子,虽然看起来家徒四壁,却还是让她敏锐的察觉出一丝违和感。
比如那个挂在门旁的圆盘。
圆盘上有两根指针,似乎是分别按不同时间运转的。
圆盘上的字她不认识,但是观察后她发现,较长的那根指针走完一圈,恰好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。
这样贫穷的人家,竟会有连她的眼界都不认得的东西。
更不提上面的字,她也是见所未见。
除此之外,这小院落还有许多地方透露着古怪。
全然不似她曾经见到过的百姓屋舍。
算了,这些早晚都会弄清原委。
当务之急,是要确认一下自己是否拥有灵根,资质如何。
安馨现在修为全无,没办法自测灵根。
想来想去,只好用最笨拙的方法。
修炼一下试试。
如果可以引气入体,至少说明这小女孩是身具灵根的。
至于资质如何,只能修炼成功以后再确认了。
想通后,安馨也不进屋,就地修炼起来。
时间一晃,三天过去了。
如果不是怕自己被饿死,她甚至能天荒地老的修炼下去。
安馨万万没想到,此处竟然灵气如此丰沛。
此刻,她已经隐隐确定,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域。
甚至,是一方新世界。
修真者,本就是为超脱于三千界的束缚,不曾想,她竟然因为突破失败,提前达成了这一境界。
在这里,灵气的浓郁程度远超她前世。
要知道,三清门可是坐落于洞天福地,灵气已经是那一界少有的浓郁之处。
可如今,却不如这小破院。
这三天,安馨已经成功引起入体。
如果不是这样,她这瘦弱的小身板不吃不喝还真的很难撑下来。
不过,三天已经是极限了。
确认了这辈子依然是雷灵根之后,安馨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。
几百年来,安馨几乎无欲无求的活着。
唯独一点,对于修炼,她是十分执着且刻苦的。
不过眼下,她得确保自己先活下来。
引起入体之后,她才意识到自己这具新身体有多么脆弱。
她推测,自己恐怕并非夺舍,而是附身。
在她莫名其妙穿梭到这一界时,肉身消散,又恰好被刚刚逝去灵魂,且与自己十分契合的身体吸引,才会出现她未夺舍,却换了具身体的情况出现。
如果不是她灵识强悍,恐怕也活不过来。
安馨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。
现在是傍晚时分,门旁的圆盘上,短指针正垂直朝下指着最底下的一个字符。
她走进与院门相对的那间屋子。
看摆设,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毫不为过。
一张靠墙的小木床,一张正对着房门的木桌,旁边是一根条凳。
在木桌上,放着一盏油灯,外加一根怪模怪样的东西,像羽毛,又有些不一样。
她转身出去,走进旁边一个更破旧的小棚屋。
棚屋里搭着简陋的灶台,灶台旁边一个石头垒起来的台子。
打开石台上一个陈旧的藤条箱子,里面是一口小铁锅和两个盘子一个碗,碗旁边还放着勺子刀子和一根古古怪怪的小三叉戟。
安馨拿起那小三叉戟看了看,确认这并不是法器之后,又放回去。
翻了一会,她终于找到了食物。
虽然这馒头又黑又硬,但她还是闻到了隐隐麦香。
她用力掰下一小块,放入口中。
又咸又干的口感,让多年不曾进食的安馨险些吐出来。
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食物!
就在她努力地吞咽着拳头大小的硬馒头时,院门忽然“砰砰砰”被砸响。
安馨早就听到了院门外的脚步声,十分急促。
不过她不着急,打算先听听来人怎么说。
事实证明,她想当然了。
门外的人边砸门边叫嚷,说的话倒是一点不漏传进了安馨耳中。
然而,她一个字都听不懂。
她不得不无奈的接受一个现实,活了近千年,却要重新学习说话和认字。
门外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砸着门。
安馨走过去,一下把门拉开,然后闪到一边。
砸门的人差点没反应过来,直接扑到地上去。
卡尔稳住身形,看向站在门边的小鬼,叫道:
“嘿,小鬼。你已经三天没上工了!”
安馨听不懂,也没理他。
她正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红褐色的及肩短发,以及浅棕色的眼珠子。
“番人!”
她脑海中闪过这个称呼。
她从未去过塞外番邦等地,但却在藏书阁读到过关于番人的故事。
“喂!安琪儿,你有听我说话吗?”
安馨根据对方的语气判断,“安琪儿”应该是自己的名字。
都是姓安的,她从善如流接受了新名字。
见面前聒噪的红发大汉正盯着自己,她张了张嘴,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脖颈。
听不懂也不会说,为今之计只好暂时装成小哑巴。
“噢,真见鬼。妳的风寒病还没有痊愈吗?明天派克老爷就要动身送小少爷去魔法学院了。你到底还要不要一起去?你三天没去,管家已经想要把你换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