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听得此话,便纷纷告辞,沈年不知这风大人和沈青是什么关系,但至少现下这风衍是帮着沈青的,他今天能答应帮沈青转圜也是想着这一点,也是希望给自己结个善缘吧。

见众人告辞,哪有再去外面吹冷风的道理,沈青便让玉竹上了茶,请风衍上坐。

风衍虽然依旧明目清冷,倒像是给了沈青三分面子,收了刚刚的那一身阴鸷,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温润,只见他端茶不语,皱眉沉思,沈青见状也不好打扰他,只得自顾等着。

片刻,风衍醒了神,抬头一看,见这丫头甚是稚气的抠着手指头,左脚蹭右脚的,和刚刚那个沉着冷静的样子倒是判若两人。

“你可知我与你父亲的关系?”风衍终于开口问道。

沈青斟酌了一下:“父亲生前并未提起,只是父亲过世以后,我收拾父亲的书房,看到父亲最喜欢的藤箱里,放了风大人的私章印鉴,上有‘景白’二字,应该是父亲亲手所刻,心想风大人在父亲心里应该是亲近的吧。”

沈青说完,便看了风衍一眼,见这男人五官深邃、精致俊美犹如刀削,一双桃花眼淡漠疏离,深邃晦暗,估计因着常年习武的原因身材修长,周正而不显笨拙,一身红黄蟒袍若在旁人眼里,自是退避三舍,此刻在沈青眼里倒是衬出他三分不驯来。

沈青心里暗叹:这男人生得如此好看,又身在高位,见他行事却又性情薄凉,对女子来说妥妥得人形麻烦机,她的理想是小家小业,躺在钱上混吃等吃,实在万不得已要嫁人,也是寻个寻常人家低嫁了事,所以如此高规格男人日后还是离得远远得,方是正道。

风衍半响方才说道:“所以你昨日便让人把这私章送到我府上,便为了今日借我的手解你之困?可我今日若是不来你便如何?”

“我早起便遣了小厮在门口等候,若是我来书房之时,你还未到府门,我便让人去大理寺报案,虽然过程可能不会这么顺利,但总能把事情解决的,再说我也不是真要抓偷盗之人,只是吓唬那二柱罢了,谁来都可以,只是为了打消他们过继的念头罢了。”

“你倒实诚。”风衍自小长的俊美,自懂事起,便有大小丫鬟甚至胆大的世家小姐,想着方儿在他眼前上演各种摔倒、扭脚、丢帕子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好话,还自认为一脸娇羞,闹得他不胜其烦,现如今乍来一个不受他外貌影响,口吃清楚、赤忱坦白的,心里倒还生出一分欢喜来。

沈青眯眼一笑,露出两个酒窝,甚是人畜无害的样子“风大人目光如炬,办案如神,小女自知小小手段无法隐瞒,不如如实相告,风大人大人有大量,我想定不会怪罪小女的。”

“马屁”风衍不屑的说道,“那个二柱又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他是我表舅公的长随,能说会道,哄的我表舅公到哪儿都带着他,只不过他好赌,最近又欠了外面好些赌债被逼的紧,我便让府内下人跟他说,父亲书房有个值钱的摆件,又无人值守,他就动心了。”

“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城府,倒也难为你。”

“只我听说,等过了你父母七七除服之后,你便要去你姨母府里寄住,可有此事?”

沈青闻言便敛了笑低头闷闷道:“是,我母亲就我姨母嫡亲一个姐姐,我又没有个嫡亲兄弟,而我又年纪尚幼,自该有人管教,想来想去也就姨母亲近些。”

风衍望着她鸦青的颅顶,不甚规矩的一晃一晃,两个包包的素色发带也随之晃动打在她圆脸上,看着甚是落寞。

风衍不禁说道“你若实在不想去,我自替你周全。”说完风衍立马就后悔了,正想拿话回转时,就见这姑娘从原本的心意阑珊一下便有了精神,本就圆亮的眼睛,现如今盛满了惊喜,若是配上两只竖起来的毛茸茸的耳朵,倒跟他养的那只狼犬看到心爱的球一样,令人不忍拒绝。

然后马屁不要钱似的就从沈青嘴里爆了出来,风衍立马黑了脸,“哼”了一声就起身走了,临到门口留下一句“等我信。”

沈青追出门口扬声道:“好咧。”

清亮的声音追着风衍出了沈府大门,风衍利落的翻上马背,正待甩鞭,不禁又回头看了看沈府大门,笑了笑,这才策马前行,严二被他笑的楞了一下,跟在后头也回来看了看,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“姑娘,马上就是老爷夫人的七七祭祀礼了,福伯把东西都准备好了,您要不要再查看一下,可有什么缺漏。”玉竹眼瞅着风大人出了门,便进来回禀道。

沈青长叹一声,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,果然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,占了老天爷二十几年的便宜,总是要还的,外患未除,内忧又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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