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傍晚,吴家村。

“月风,吃饭了!”

“来了,大黄,走吃饭去。”

大黄一听吃饭,尾巴摇的像拨浪鼓。

“嗯,好香啊。”陆月风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馒头,忍不住吞咽着口水。

三年前,陆开山带着十一岁的陆月风逃荒来到了吴家村,虽是外姓人,但陆开山会点医术,时常帮助村民看看病,渐渐的也就被接纳了下来。

起初,日子艰难,父子俩经常挨饿受冻,遭人排挤,现如今,陆开山开垦了两亩荒地,加上今年收成好,打了几百斤的麦子,日子算是有了盼头。

“吃吧,凉了可就不香了。”

父子俩一口馒头,一口咸菜,把大黄馋的急哼哼。

看着大黄那迫切的眼神,陆月风偷偷撕了点馒头放在桌下,大黄猛地一口直接吞下,似乎没尝到味道,又急忙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陆月风,嘴巴两边的口水长长悬挂着,尾巴像个鞭子一样,把桌腿拍的哒哒直响。

“你个小兔崽子,这么香的馒头居然喂狗。”陆开山发现陆月风偷偷撕馒头给大黄,忍不住骂道。

“大黄不是狗。”

“不是狗是什么?”

“大黄是我的好兄弟。”

“你个小兔崽子。”陆开山一脸黑线,哭笑不得。

见到父亲没生气,陆月风又撕了一块馒头直接抛向大黄。

大黄盯着馒头直接一口闷下肚。

“让它尝点味道就行了,待会再弄一点馒头泡刷锅水喂它,这年头,人都填不饱肚子,真是伤天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今晚田里要放水,凌晨才能轮到我们家,我得在那看着,放不上水可就插不上秧苗了。”

“爹,我和您一起去吧,两个人也好做个伴。”

“不用,来回路远,得熬一夜,估计得明早才能回来,你和大黄在家待着,看好麦子,防着点,今天我还听说你吴奶奶家遭了贼,把门闩好了。”

陆开山说完扛着铁锹出了门。

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四个馒头,陆月风拿了一个,将剩下的三个用碗扣了起来。

“去,把你的碗拿来。”

大黄一溜烟跑到院子里,将它那雪亮碎了一个角的饭碗叼了过来,尾巴摇的更加卖力。

“坐好了别动!”

大黄似乎能听懂话一样,坐在地上尾巴扫地。

陆月风将馒头一小块一小块的撕进大黄的饭碗里,然后将锅里的水倒了进去。

“吃吧。”

听到“吃吧”两个字,大黄迫不及待的一嘴插进碗里,头一缩一进的吞咽起来,一会功夫,大黄就把碗舔到了墙角处。

这几年陆开山忙于生计,不是给人看病就是在田里劳作,没多少时间照顾陆月风,多亏了大黄形影不离地陪伴,才让陆月风没那么孤单。

在这世上陆月风除了父亲就剩大黄了,所以陆月风就把大黄当亲人一样对待,甚至就连睡觉也得搂着大黄。

“大黄快来,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。”院子里,陆月风点上一根草薰驱赶着蚊子,与大黄一起坐在门前吹着微风,很是惬意。

喔~,坐了一会儿,陆月风有些困倦,闩上门便抱着大黄进了屋。

夜半,陆开山坐在田边望着渐渐西偏的圆月,不禁想起了过世的父母,妻子。

“灾难将我们分隔两世,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么?你们且放心,我和月风现在过的很好,等再过两年攒够钱,再给他娶个婆娘成个家,我也算是对你们有个交代了。”

这三年陆开山吃尽了苦头,但看到陆月风一天一天的长大,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。

“哗啦啦!”

等了一夜的水终于来了。

陆开山早就拦好堑,开好了口子等着水的到来,看着涌进田里的水,陆开山赶忙又拿起铁锹加固田埂。

约莫一个时辰,水就灌满了田。

“再等半个时辰等水完全浸透就可以了。”陆开山拿着一根小木棍,对着田戳了戳自言自语道。

“喂,陆开山,你家的水还没放完么?”

说话的叫吴老二,为人嚣张跋扈,仗着家里兄弟多,乃村中一霸。

“快好了,再有半个时辰就行了。”陆开山看着走过来的吴老二客气地回道。

“什么?半个时辰,你家这田不都灌满了么。”

“哦,那是刚灌满,底下的土还没湿透呢,干的很,吸水厉害。”

“这难道是你家的水啊,想放多久就放多久,你这样我们下游的田还怎么放水,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吴老二说着直接将陆开山拦好的堑给挖开,地头蓄满的水就像关在笼子里的恶犬,直往外蹿。

陆开山见状赶忙用铁锹将田边的豁口堵住,不让田里的水倒流。

“这水原本就是先挨着上游放,再说这么大的水足够用的,你凭什么不让我放水?”陆开山气不过冲上前理论。

“凭什么?凭你一个外姓人,吃我们村的粮食,种我们村的地,你他娘的还有理了?”吴老二直接破口大骂。

陆开山看着流走的水,拿起铁锹挖土想把水拦住。

“你个狗东西。”吴老二见陆开山拦水,一脚将陆开山踹进水里。

“欺人太甚!”陆开山气急,爬起身抓起铁锹挥向吴老二,铁锹末端直接将吴老二的大腿划开一道口子。

吴老二大怒,上前一把掐住陆开山的脖子:“活得不耐烦了,居然敢动手打老子!”

远处,闻声赶来的吴老三见陆开山与二哥扭打在一起,抄起地上的铁锹对准陆开山的后脑重重拍去。

“砰的一声。”陆开山顿时头晕目眩跌倒在地。

看着躺在地上的陆开山,两兄弟不解气又是一阵拳打脚踢:“真是吃了豹子胆了,你一个外来户,居然敢对我二哥动手。”

在田里放水的村民,听到打斗声也都赶了过来。

“大家都看看,这陆开山往自家田里放水,田里早就灌满了,也不开道让下游的用水,我和他理论居然拿铁锹打我。”吴老二说着将大腿的伤口露了出来。

“该死,为了等水,这大半夜的多不容易,全被你一个人给耽误了。”下游的村户听了吴老二的话有些生气。

“老陆,没事吧。”看着坐在地上的陆开山,吴玉年急忙上前询问。

陆开山坐在地上,心中一阵恶心,干呕不止,鼻子流出了鲜血。

吴玉年见陆开山有些神志不清,赶忙将他搀扶起来:“大家都散了吧,大半夜的,给田里放水都不容易。”

“下次别让我碰到你,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。”吴老二看着被搀扶着离开的陆开山恶狠狠的骂道。

“你说你也是,怎么还敢和吴家兄弟动起手来,撑着点我这就送你回家。”

当当当!当当当!

旺旺旺!

陆月风被大黄吼叫声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
“谁啊?”陆月风起床走进院中大声问道。

“月风,快开门,我是你年叔!”

陆月风听到是年叔,急忙打开院门。

“爹!这是怎么了?”陆月风打开门就发现吴玉年正搀扶着父亲,父亲满身都是泥,脸上还有许多血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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